萬物有萬物的語言,它們安靜地(dì)講著自己的故事。如果沒有聽到(tīng dào),是因為你震耳??欲聾的寂寞。
在朝陽大悅(dà yuè)城看了一場《森林邊緣的寂寞》,最(zuì)喜歡每個講故事的片段。雖然田野和(hé)生物都在講著它們的故事(gù shì),但更動人的故事是在房子(fáng zi)里。
“遠行者必有故事”,安居者也(yě)有故事。遠洋的水手講給小酒館(xiǎo jiǔ guǎn)里的聽眾,農(nóng)民講給耕田和(hé)同住的伙伴。
印象最深的是磨坊主(mò fáng zhǔ)的故事,一個繪聲繪色的故事:面對外來(wài lái)的訪客一家,他啟動了水磨,在(zài)震耳??欲聾的機械轟鳴里講出了(le)磨坊的故事。搖晃震顫的量斗(dòu)、木桶和轉(zhuǎn)輪,匹配他揮舞的手臂(shǒu bì)和嘴唇的開合。轟鳴的機器聲一直(yì zhí)伴隨這場默劇完成。磨坊的故事留在(liú zài)的磨坊,聽眾帶走了另一種聲音(shēng yīn)和意象。
還有老房主的故事。他(tā)總喜歡與收音機對話。電臺播放的(de)講故事節(jié)目,每句話都能引發(fā)他的(de)回應(yīng)。每一次對話都意味著他不是(bú shì)單純在聽故事,而是參與其中。電臺(diàn tái)的故事是由電臺和他共同完成(gòng tóng wán chéng)的。廣播劇魔幻般的聲音,從屋外聽(tīng)去像來了朋友,但屋子里只有(zhǐ yǒu)自言自語的老人。
城里的孩子??,把老人(lǎo rén)的故事寫進了作文。一個鄉(xiāng)村的(de)故事孕育了新的城市故事,前者(qián zhě)變成后者的素材。孩子??寫道,鄉(xiāng)下的(de)老爺爺很和藹,也很礙事。爸爸??建議(jiàn yì)不要寫老爺爺?shù)K事,只寫他善良(shàn liáng)可愛??。成年人在故事里回避矛盾,故事(gù shì)外又想著解決矛盾;而那個愛??哭的(de)小孩子??,故事幾乎就是他的全部生活(shēng huó)。
孩子??們與老人的親近感就在于(zài yú)此:前者用講故事和聽故事的(de)方式,與他們不理解的生活發(fā)生(fā shēng)關(guān)聯(lián);而對后者而言,他的勞作(láo zuò)和過往全部的生命經(jīng)驗,已經(jīng)被(bèi)故事鑄造成可傳達的形式。
聽吧(ba),那震耳??欲聾的寂寞。